【消防史话】南宋皇宫的神秘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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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灭亡迄今700余年，作为昂周历史上最伟大建筑群的南宋皇宫，完全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及至无迹可寻，令人嘘叹不已。传说，是一场突然而起的大火使杭州历史上的空前杰作化为灰烬。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当时的作家和书稿，并无一处提及这次神秘的大火，所有南宋怀古诗中，也全无相关的记述和暗示。

凤凰山下世俗生活

成片低矮的老房子，巷道狭窄，老人眯着眼睛靠着墙边晒太阳。巷子里的大树，伸进屋墙中继续生长，各自相安无事。巷子尽头是菜地，穿着花睡衣的妇女深一脚浅一脚到菜园子里摘菜，头顶的线上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衣裳。

这就是皇城根下。

如果门口没有张贴皇城遗迹的标示，你根本不会想到这里跟皇宫会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有意识的寻访，又有谁会把不远处的楚天寺遗址、寺前巨大的老桑树、树下一人一狗，跟前朝往事联想到一起呢？

凤凰山曾是旧时王宫，之前的500年间，历朝历代修建了庞大的古建筑群，但后来的几次劫难，又让那里成了一片废墟。破坏最厉害的一次，是1129年金兵入杭，次年金兀术从杭州退兵，纵火城中，烧了三天三夜，并掠走了大量金帛和美女。金人焚荡之余，大批前朝留下的宏伟建筑和精美园林，化为乌有。

宋金议和之后，南宋获得了喘息机会，也使得修建皇城有了条件。此后历代皇帝不断改建扩建，经过一百多年的建设，凤凰山东麓形成了方圆九里、巍峨辉煌的宫殿群组。以凤凰山为皇城，东起凤山名门，西至凤凰山西麓，南起笤帚湾，北至万松岭，方圆4.5公里。大内有城门3座，南称丽正，北为和宁，东曰东华。皇城内，宫殿巍峨林立，光耀夺目。有金銮殿、选德殿、福宁殿、勤政殿、复古殿等殿、堂楼阁约130座。“方圆九里之地，兴建殿堂四、楼七、台六、亭十九”，此外还有华美的御苑直至凤凰山巅，还有人工仿造的“小西湖”，有“六桥”“飞来峰”等风景构筑。

南宋亡后，宫殿改作寺院。第二年，即元十四年（1277年）因为民间失火延及，南宋朝廷在凤凰山的殿宇焚毁大半。之后，杨琏真珈奏请元庭，利用南宋大内的建筑基座、残余建筑物和建筑材料在凤凰山上修了5座佛寺，名曰“镇本”，以示压镇江南人民之意，这5座寺庙在元代也先后湮灭，最后在元末的战争中彻底毁损。至明代成为废墟，到明末，凤凰山已经完全成为一块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

周密笔下那场神秘大火

绍顶四年（1231年）9月，周密目击了一场大火，“延烧太庙、三省、六部、御史台、秘书省、玉牒所……”这场大火十分可怕，黄烟四塞，空气中充满灰沙尘土，鼻子嗅着就要打嚏流泪，屋瓦上，甚至室内的桌椅上面，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沙。只相隔丈把路，就看不清人面。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昼夜之久。

这场大火，记在周密所著的《癸辛杂识·续集上》里。

南宋皇宫的被毁，也是缘于大火——另一场更为神秘、更为浩大的火灾。

宋亡的第二年，“民间失火，飞及宫室，焚毁过半”。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火，能将宋宫焚毁过半呢？虽然据周密说，当时民间失火是经常的事，但烧的都是坊间民居。宋宫四周并无民居，全是朝廷的重要机关，一直要向北过了太庙，才有民居和店铺。而太庙之东是中河，有河道阻隔，东岸即使失火，也不会烧到河西去。

民间失火，要越过三丈高的皇城城墙，才能烧到宫室殿宇。这样的大火，是哪里来的？

这场突然而起的大火终使杭州历史上空前的杰作化为灰烬。

那样一个宏大辉煌的建筑群，是战争最重要的“标靶：。然而，这一把火却为元朝统治者一举消除了心病——对于仍然负隅顽抗的南宋参与武装力量而言，皇宫被毁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但焚毁过后仍然留下的一小部分，仍然不能让元朝统治者安枕，于是有了后十年的事。

后十年，即1284年，西僧杨琏真珈来杭，因受宠于忽必烈，当了江南释教总摄，相当于江南佛教的总管，他在宋宫遗址上造起了5座佛寺。

次年，杨琏真珈又组织人马，赶赴绍兴，盗发了南宋帝后六陵，以取殉葬的珍宝，将挖出的各帝后残骸运回杭州，与牛羊骨掺杂在一起，埋在福宁殿前的馒头山上，上建一塔，取名“镇南塔”（又名“白塔”），“以消王气”。而造塔用的石料，多就地取材，劫后残存的一小半皇城建筑，都与进士提名碑、诸样雕花石板一起，做了现成材料。

从火烧宋宫，到在残基上建5座佛寺，到盗发六陵，再到建塔“镇南”，环环紧扣，步步深入，无不以彻底摧毁南宋王朝的地面建筑，进而消灭南宋“王气”即民族精神为目的。“镇南塔”的建成，便是这一历时8年、精心策划的巨大阴谋的最终完成。

宋亡后约100年，在宋宫遗址上建起的5座佛寺，也先后被火焚毁。“镇南塔”被雷击坍塌，后来被拆除。

南宋皇宫消失距今已有700余年，历史的残酷和吊诡远超常人想象。如今，杭州依然繁华，凤凰山耸立无言，昔日的巍峨宫殿早已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