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消防：震后13个小时救出189条生命

【慧聪消防网】2008年汶川地震后，玉树消防队引进了一批最新的紧急救援工具，如启动气垫、液压剪切钳、切割机、破碎机等。两年里，除了交通事故救援曾启用过这些工具，用于地震尚属首次。

由于高原救护的特殊性，汶川地震后，消防队还曾针对地震紧急救援进行了高原性缺氧训练，在高原剧烈运动有危险性，消防队主要对玉树县城的环境摸熟，哪些地方是人员集中区域，哪些地方是脆弱的土坯房，那些地方是老建筑……让每个队员尽量把这些变成活地图“装在肚子里”。

———玉树州消防支队支队长康自福

7点39分，地只是晃了几下，好像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呵欠。玉树州消防支队宣传干事张明泰穿衣服的时候，整个县城还是安静地睡着，窗外，高原的月亮和星星，因为别无遮挡，显得特别明亮和清澈。

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这又是安静的早晨。玉树是青海省南部一个小县城，扎曲河的河水流经城区。玉树县城10万人口，只有三四条主干道，和西北很多小城一样，生活节奏缓慢，玉树很好地保留了具有几百年历史的寺院，这些古老的建筑，因为年代久远，在当地人心中，像信念一样牢固。

对于如此平静的玉树来说，晃动几乎是猝不及防的。5点45分，张明泰冲出楼房，已经有同事在发动消防车，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扎曲河的河水，汇合着初春的融雪，流经消防大队楼后面，发出汩汩的流淌声。一个小时后，战士早已把一辆消防车和3辆水车全都加满水，原地待命，张明泰继续等待，119电话也一直很安静。

7点39分，在已经天亮的玉树县，张明泰突然看不到远处了，环绕的群山也在抖动，漫天的黄土笼罩了县城，与沙尘暴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黄土是土地上升起来的，其中飘荡着黑烟的尾巴--县城已经有多处起火，119电话断线，通讯中断。7点50分，已经有报警的车辆和老乡直接来到消防队门口报警。

玉树州消防支队属于玉树州公安局，除抢救森林大火、维护稳定之外，这是80多人的州消防队第一次遇到地震这样的大型灾害。被分成一支救火和两支救援小组后，张明泰和救援的一组战士一起赶往人员密集的学校和平房。7点55分，一支救援小组就开始在受灾严重的玉树三岔路口结古宾馆展开救援。

张明泰看到，整个县城街道上走的人都像刚刚从土里刨出来，带着满脸满身的土，有的老乡脸上和身上流着鲜血。很多老乡拦着车，激动的人们甚至开始用砖头砸消防车，希望消防队员先去救自己的家人，张明泰和消防员不时停下来，帮助老乡挖掘房屋下的亲人，消防车行走得十分缓慢。

同时传来的坏消息是，位于玉树县城上游17公里的禅古电站水库大坝出现裂缝，有关部门正在采取放水等应急处置措施，以防决堤。玉树州消防支队一方面要疏散人群到周围的山上去，另一方面要展开救援。

巴桑就是这时候开着车跑到山上的，“整个县城都是黄的”。可是听说妻子的扎西姨娘，56岁的更阳被压在了房子下面，巴桑开着车就赶到了出事的地方，昔日的两层楼房已经变成了一层，玉树州消防支队已经在现场救援。此时已经是12点多，姨娘被埋了5个多小时，在最后出门的一刹那，她被倒塌下来的楼顶预制板、木梁、混凝土压在了下面，幸好倒塌下来的两根门柱呈现倾斜状，给她留住了狭小的空间。在巴掌大的地方，黑暗里隐约能看见更阳的脸，但就是没法帮她，也够不着，而堆积在姨娘身上的重物，一旦轻易挖动，很可能会造成又一次坍塌。

汶川地震中，许多活生生的生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睁睁地被压死，或由于被压时间过长、施救困难等原因被现场截肢，中国国际救援队医疗分队队长侯世科还记得汶川地震时的情景：“很多队伍去之前，认为到了现场扒拉几下就能把人救出来，想得特别简单。但去了以后就傻眼了，看到灾民在废墟下，想救但就是救不出来。”由于数量稀少，汶川灾区曾出现了排队等候使用生命探测仪的让人痛心的情景。巴桑在电视上看过那样的情况，他不停地问玉树消防员说：“怎么办？怎么办？”

在现场施救的是玉树州消防支队参谋长王景超带领的一支救援小组，更阳在黑暗中还能小声地回应消防队员的喊话：“你们把我腿上的东西动一动，我就能挪一挪。”

一根木梁成为救援最大的障碍，消防队员先用电锯将木梁锯断，又用液压顶杠和扩张器撑起了扎西姨娘身上的重压物。消防队员把扎西的姨娘拖上救护车，大约刚到1点。这是令巴桑吃惊的一幕。

汶川震后，中国国际救援队较汶川地震时扩编近一倍，增至500人，国家拨款1个亿用于装备和训练；每个省都要建地震专业救援队，西部地震多发区域（包括四川）也要求建到县一级。且一队多用，同时应对雪崩、滑坡、桥梁垮塌等其他重大灾害，装备也要改变大兵团“镐刨、锹挖、肩挑”等单一救援办法，装备上救护消防车、气动破拆、液压工具组、大功率水泥切割机、防化服、生命探测仪、单兵图像传输系统等专业设备。2008年汶川地震后，玉树消防队引进了一批最新的紧急救援工具，如启动气垫、液压剪切钳、切割机、破碎机等，两年里，除了交通事故救援曾启用过这些工具，用于地震尚属首次。

玉树州消防支队支队长康自福说，由于高原救护的特殊性，汶川地震后，消防队还曾针对地震紧急救援进行了高原性缺氧训练，在高原剧烈运动有危险性，消防队主要对玉树县城的环境摸熟，哪些地方是人员集中区域，哪些地方是脆弱的土坯房，哪些地方是老建筑……康自福让每个队员尽量把这些变成活地图“装在肚子里”。

在地震发生后的13个小时里，除了自救的民众，玉树州消防支队成为县城内一支重要的救援力量，尽管队伍一共80人左右，却救出189条生命，挖出140多具遇难遗体。同时，火灾发生的早上7点49分，正是很多居民做饭的时间。地震后，无人照管的炉火和液化气起火，康自福带的灭火小组从7点55分到夜间，灭火20多起。除了受别的地方地震的影响发生余震，在很多玉树人的记忆中，玉树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破坏性的地震，康自福说：“我从没有想过，汶川以后那些训练真的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