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孜州消防抢险救援康定县泥石流纪实

【慧聪消防网】7月23日凌晨，一场强降雨引发了康定县舍联乡历史罕见的泥石流灾害，40余万方泥石流从山上奔下，淹没公路后占据了近100米宽的大渡河床，造成4人遇难，50人失踪或下落不明，瓦丹路（康定瓦斯沟至丹巴县）中断。接到报警的甘孜州消防支队迅速启动抢险救援片区作战预案，调集康定、泸定消防力量奔赴现场。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搜救迅速展开。

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

23日凌晨3时58分，人们正在熟睡中，甘孜州119指挥中心警铃响了。“康定县舍联乡发生特大泥石流灾害，预计有近200人受困，请你们赶快救援……。”值班接警员接到电话后，迅速向支队值班领导汇报了灾情。支队政委唐德怀凭借多年的抢险救援经验，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迅速启动了甘孜州公安消防支队重大灾害事故紧急处置预案，成立了由他任总指挥的“7·23”特大泥石流灾害事故抢险救援领导小组。10分钟后，康定、泸定的消防官兵共计55人，组成第一支抢险救援队伍，带齐全部特勤救援装备，冒着倾盆大雨向事故现场开进。

瓦丹路已经被当地交管部门实行交通管制，沿路随时可见返回的车辆，不时有人告诉官兵说，前面发生了泥石流，公路已经被冲毁了，仅有长河坝电站隧道可通行，但能否完全通过还是未知数。

时间就是生命，救援队伍不能就此止步。在长河坝大桥隧道叉路口，所有过往车辆全部被拦下，仅消防车被放行。驾驶员小心翼翼地在迷宫一样的隧道中穿行，经无数人的指引后终于驶出隧道，来到响水沟的另一侧。

距现场还有1600米左右，消防官兵被漫过公路齐腰深的河水挡住了脚步。这时消防支队带队指挥员马代红手表上的指针指在6点，天刚麻麻亮，借助微弱的光线，马代红初步判断公路积水只有100多米的距离。队伍必须要过去！参谋长刘健拴上绳子，带领2名战士拉着公路边上的小树枝，摇摇晃晃地在激流中向前移动。有几次，咆哮的大渡河水打过来，官兵被水卷得差点站不住脚，幸好腰上拴着绳子才没被冲走。艰难固定好两头绳子后，官兵们带上绳索、铁锹等救援工具，沿着探好的道路，淌过积水向前推进了1500米，才看到翘首等待救援的中国路桥集团项目部员工。

经查，这个项目部左右公路全被河水阻断，后面是高山，前面是奔腾的大渡河，电力中断，通讯不畅，还有2名人员被山上的滚石砸伤。两名受伤人员很快被背到救护车上，其余人员被安全疏散在空旷处。

兵分三路，直奔泥石流现场

“我们还有8名同志在响水沟那边，现在完全联系不上。”项目部的负责人向消防官兵讲到。可是从这儿到响水沟的公路已经封死，只有沿山的一条羊肠小道，没有哪个晓得能不能翻过去。

这时抢险救灾现场指挥部传来消息，从中国水电七局一个隧道口向下可以看到响水沟泥石流的最外端，从隧道洞口到大渡河面是一道长、宽、高均超过150米的巨大斜坡，堆放了数万块隧道石料渣，响水沟里有几十名群众生死不明。

兵分三路，一定要进入泥石流现场探明情况。经过现场指挥部的简短研究，决定由司令部参谋吕利军带领第一组从后山小道翻越进入响水沟，其余救援队伍折回长河坝大桥沿瓦丹路前行，由参谋长刘健带领第二组从公路断裂处爬过乱石坡奔赴现场，副支队长马代红带领第三组救援队伍与熟悉响水沟内情况的水电七局员工，从隧道口利用绳索“贴”着60度的乱石坡垂直向下进入沟内，三支搜救队伍从不同路线快速向事故现场开进。

天灾面前，我们与时间赛跑

8时45分，距离泥石流发生5个小时后，首批救援人员终于到达了灾害最重的响水沟口。站在往日的瓦丹路上，参谋长刘健感觉脚直往下沉，瞬间淤泥就没过腿踝，他只好跳到另一块石头上向沟内探望。他身后的战士们手拉着手，背负着救援绳索在泥石中艰难前行。

一进入响水沟，战士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响水沟口被大量泥石流冲积成1平方公里左右的河坝，山壁上残留着树根撕裂的新鲜痕迹清晰可见，空旷的沟口只有大渡河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沟顶奔腾而下的混浊洪水，1米开外说话都很难听见。

“有人吗？”消防官兵站在大小不一的乱石堆里扯开嗓子喊。“第二组沿左侧山壁向上搜索，第三组继续前行，到右侧山壁后再向上搜索。”马代红迅速下达任务。“一定要保持350M局域通讯网络畅通，警觉山体变化，随时报告搜救情况。”

这时，整个扇形泥石流区域已经被无数条急流水沟瓜分得乱七八糟。踏上松软湿滑的石头，官兵们感觉极少有地方可以安稳地站住脚。康定中队上等兵焦令在淌过一条急流时，不慎滑入水里，幸好战友死死攥住了他，才没被冲走。一阵惊魂后大家手拉手，拄着从乱石堆里刨出的断树干一处一处地仔细搜寻失踪人员。9时21分，官兵们在一块大石缝隙中找到第一具遇难者遗体。12分钟后，在相隔10米的两个地方找到第二具和第三具遇难者遗体。10时03分，官兵们又在泥石流中间区域找到第四具遇难者遗体。经过泥石的巨大冲击，遇难者已经面目全非，靠石块的阻挡才幸免被卷入河中。“必须完整地把他们运出去，给家人一个交待！”看到这悲伤的一幕，刘健哽咽着说。

现场所有人员再次被分成两组，2名战士淌出泥石流取搬运工具，其余战士继续搜寻失踪人员。半小时后，官兵在失事工棚找到四块木板，以对遇难者最大的尊重将他们固定在木板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淌过淤泥，将遗体运送出去。

“继续搜寻失踪人员！”从淤泥中抬出遇难者遗体后，官兵们顾不上休息，再次整装向泥石流灾害现场进发。此时已是11时22分。这时，第一小组人员报告，他们已经爬到半山腰，在那里发现有一个89名群众的小村庄，其中2名受伤。目前已全部救出并疏散转移。据老乡讲，沿山路到响水沟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他们只好原路返回，增援泥石流主灾害搜救战场。

躺在回水区避难的幸存者，坚持11小时后被官兵救出

搜救依然在艰苦中进行。此时，在成都出差的唐德怀政委来到事发现场，鼓励全体官兵抓住最佳救援时间，尽最大努力搜救幸存者。11时47分，官兵在泥石流下方中央区域搜寻时，依稀发现最里端有个黑点在动。借助记者的镜头，发现那是一双挥动的双手。“那儿有一个人活着！”刘健叫道。官兵一阵兴奋，手拉手摸着石头淌过一条条湍急的泥石流沟，向小黑点走去。

到了那边才发现，回水区对面电线杆下站着一名群众，距离这边有近40米的距离，涨高的水位使他不得不抱着电线杆才免于被冲走。因为湍急河水的阻断，又没有救生艇，单人根本无法游过去。当时该群众已经被困9个小时，如果不能及时救出，体能的消耗加上上涨的水位很可能将其卷走。

情急之下，官兵们在乱石中找到几块木板和两个汽车轮胎，将其用消防安全绳捆在一起制成简易木筏。“我们还用了一些折断的树枝当桨，花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把他救了过来。”刘健讲到。据事后了解，这个工人姓张。

官兵们将他送出泥石流区域时，已经是下午15时了。筋疲力尽的官兵已经搜救了近12个小时，战士们没有时间喝一口水，吃一口干粮。

到下午5时30分，双眼布满血丝、满裤管污泥的官兵们已翻遍整个区域，没有再找到失踪人员。经甘孜州抢险救灾现场指挥部决定，搜救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从凌晨5时30分开始，官兵们共救出1名幸存者，4名受伤人员，抬出4具遇难者遗体，疏散转移群众120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