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聪消防网】《我的唐朝兄弟》19日下午在广州试映,甘肃庆阳公安处消防大队消防员出生的杨树鹏变身《我的唐朝兄弟》大导演,这位消防员出身的新锐导演,跟别的导演气质很不一样。不一样的经历也让杨树鹏的电影无法复制。
《唐朝》导演杨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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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从“外来工”到导演,杨树鹏曾经“漂”在广州
吃鸡蛋的人未必都对那只下蛋的鸡感兴趣。看一部电影也未必需要知道拍电影的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尤其是对大多数观众来说,杨树鹏是个陌生的名字,他的第一部电影《烽火》并没有给大家留下什么印象,第二部电影《我的唐朝兄弟》也是20日才在全国上映。但我们之所以关注他,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唐朝兄弟》独特的影像风格,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种独特的影像风格恰恰和他个人带有传奇色彩的经历密不可分。初中学历、当过街头混混、做过消防员、在广州漂过……这个非科班出身、完全没有专业背景的人,是怎么坐上导演这把交椅的?这部电影和他个人经历又有什么关联?
消防员出身让《我的唐朝兄弟》无法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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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混混杨树鹏《唐朝》故事灵感来源日本
2007年夏天,上海电影节办了第一届中国电影创投活动,从《实话实说》出来的编导杨树鹏拿着他自己写的剧本《苦竹林》到处找人推销故事:在唐代有一个特别和谐的村,然后来了两个强盗,这两个强盗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特别凶狠残暴杀人如麻的强盗,而是两个笨蛋。一个胡军,一个姜武,一个背着弓箭,一个扛着朴刀,一个沉静如狼,一个妖娆如豹。
沉静如狼、妖娆如豹实在抬举吧这两个强盗,确切地讲,一个爱财,一个贪花,一个退伍军官,一个懒惰农民。抢劫时恰巧碰到官军强暴民女,慌乱中他们杀了官军,村民怕事,将二人绑了起来,大家渐渐厮熟,强盗们习惯了乡村生活,顺便也强暴了被他们救下的民女,村民对他们又怕又烦又不敢放走,为了夺回村庄控制权,博奕失败的里正去报了官,村庄被官兵血洗,结果强盗又赢了。里正偷袭了胡军,用一根削尖的木条插死了他,里正也被愤怒的姜武打死。从此村民和姜武过了上安逸生活。
杨树鹏的电影很像王小波的小说搬上银幕:不像一般人被禁锢过的思维,想象力奔驰放肆。“我也是门下走狗之下,还是很愿意受到王小波的影响,在对人的判断上。我一直对人心里面比较暧昧的地方特别有兴趣,就是模糊不清的,他在做判断的时候没有依据,是凭直觉或者凭经验的,这种判断常常很颟顸。颟顸就是糊涂不明事理的人。他俩就老做颟顸的判断,但它是属于心理不是善也不是恶,而是灰色的那一块,我对这一块非常感兴趣。我最不喜欢的电影里,一定有一款,就是好人和坏人泾渭分明的那种,我坚信“你的美酒,他的毒药”,你眼里的超级无敌好人,却在别人生活中作恶万端,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少见,可是到了电影里——多数电影里——都截然变成好人坏人,这多拧巴啊,我得改改,能不能让更真实的人性出现?于是哥们写了两个‘善恶一念’的人。也就是说,这俩孙子不是什么好鸟,但也绝非坏人,彼此信任却又心存猜忌,行善作恶就在一瞬间转换。”
这个故事的灵感也和日本人有关:“我那时候在看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竹林中》,这电影你看过,叫《罗生门》。《罗生门》这个故事特别短,黑泽明把小说《竹林中》这个故事拿来改编成了电影。当时我没事,坐马桶上看的时候翻到了这个小说,觉得名字特别好,就想着也弄一片子叫什么林中,有一种叫苦竹的,我那个时候就写了一个题目叫“苦竹林中”,后来写剧本的过程中就把它变成了“苦竹林子”,差不多就是这样。没有故事的源头,全部的源头就来自于这个名字。”
其实在《我的唐朝兄弟》之前,杨树鹏有机会拍了他的处女作《烽火》,投资只有二百万,票房和投资差不多,悄无声息,但这个电影在上海电影节得到了“亚洲电影新人奖”,杨树鹏就有机会把唐朝故事讲给别人,好多人围着他:“要不要我们来投这个。”
“因为《烽火》的结果不太好嘛。《烽火》是我用一个战争片的壳儿拍了一个死文艺片,他们就说‘那你这次是不是又借壳儿’,我说‘对,这是一部古装动作片的壳儿,但它还是有比较深的地方’,它不是典型的古装动作片,因为作为典型的作为类型片的古装动作片,它不能深的,因为受众就是那些人。但是我又很无耻地借壳儿讲故事。”这个壳得到了几家支持,得到了演员胡军放弃片酬作为投入。杨树鹏在写剧本时就以胡军和姜武为假想主人公,“胡军外形俊朗高大,生机勃勃,姜武在这个戏之前演过无数好好先生,但他的‘好’里带着狡黠,而且我看过《鬼子来了》,我觉得他的胡子特别好。”
新人忽悠投资方不是件轻易的事,尽管这几年难度降低了一些,但杨树鹏这种非科班出身还是有他的奇特之处,尤其是在知道他只有初中学历的背景后。他的经历比那两个强盗还传奇:父母是石油工作者,幼年不断地转学,导致没有朋友,生长在西北各省。血气方刚时在街头当混混,初中毕业后成为一名消防员。20岁去了海口,在广告公司画广告牌,影视公司招编剧,他跑去应聘。人家出题目,让他写一个知青的小品,后天拿过来。
“我说:‘不用后天,你现在把纸笔给我,倚马可待’,他们老板就从繁忙的事务中抬起头来说‘噢~,真的吗?’,我说:‘是啊,你给我找一间房子,然后把纸和笔给我就行了’,然后他们就给我,我就写了一小品。他们老板一看‘不错噢’,这样我就变成影视公司的编剧了,但是那个编剧其实是写稿,给企业专题片写稿。但是我们老板就觉得我一副好像很有前途的表情,就着力培养我,然后我就忽悠他,我说我们应该拍电视剧和纪录片啊,然后在他的支持下,我就拍了一些纪录片,纪录片的后期在新华社做,新华社就看上我了。”
正因有了在混混圈的日子,杨树鹏对“游侠”这个族群很有兴趣。“游侠等于流氓,等于失去家园的农民,等于强盗,他们几乎可以是有70%相似度的。一旦农民失去了土地和家园,就变成了流氓,流氓再往前走,更暴力一点的,去做强盗,不暴力一点的,去做游侠。游侠通常是搏名声,搏出位的,如果名声够好就会被请去做门客,有好吃好喝好招待,然后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古人的思维很奇怪的。《刺客列传》那里面多少怪鸟?我记得聂政,还有把脸毁了的,还有吃炭的,后来他朋友说:你何苦这样做,你原来就在他旁边待着不杀他,你反而辞职以后混迹在闹市要把自己脸毁掉、要把声音毁掉,他说:‘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我要刺杀他这是一件光明磊落的事情,我不要在他旁边干他,我就要在闹市区杀他’,你说这是什么脑子?搁现代人,混进去都不容易,还要辞职出来,可他就是那样想问题的。
我一直特别感兴趣,古代人是怎么想问题的。思维工具不一样,古代人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他们就变得很拧巴。古代中国是一个灾祸战患频繁的中国,所以肯定是生存环境恶劣,肯定是要完全仰赖于彼此之间百分之百的信任才能活下去,不然会很糟糕。比如咱俩约了明年再见,然后明年你就得回来,哪怕你在岭南也得跋山涉水回来,不回来不行。咱们现在还会比如今天拉肚子不行,或者说没拉肚子,这事儿太小了不想去,但古代就不行,约好了就得到,不到就失信于人了,失信于人是很严重的。信任度越来越低,慢慢地,他就越来越沦落。”
杨树鹏所在的西北混混世界和黑社会不一样,黑社会以赢利为目的,有组织,有生意。混混是以释放力发泄为目的,他们需要至少一两场成名架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比方说在哪里哪里打了很著名的一架,当中就有在下。你还是要通过合纵连横,打击异己。”和游侠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人格和精神上的诉求,游侠通过成名作博得大人物的注意,从而成为门客,衣食不愁,混混要照顾小弟,只有付出,不求回报。杨树鹏和他的朋友们的追求顶多是自己练级,以免在战斗中失利,他在20岁前已经混到了甘肃当地混混圈的委员级别。“我20岁以后就变成一个勤奋读书,热爱文学,喜欢诗歌的文艺青年。”
杨树鹏在电影里客串了一个诗人,和剧情基本没有关联,以诗作为晋身途径,可笑的是,他现场赋了一首“床前明月光”,这个诗人究竟是李白抑或某个骗子?“我不知道是不是个骗子,但如果你严格地对应时间,那个时候是李白被贬下来当小文书的时候。我真的不确定他是还是不是。我觉得他是,是有趣的。他不是也挺有趣的,出来这么一个人,打着诗人的名头骗吃骗喝,也挺好玩的。”本来他找濮存昕演这个诗人,濮老师说:“算了算了,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他又约了姜文,姜文认为他们兄弟俩长得太像,会模糊观众视线,猜测诗人和强盗有亲戚关系。姜文给姜武发短信,说:“我觉得最合适的人是杨树鹏,他长得多像一个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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