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5日晚,西安市碑林区东县门一住宅小区锅炉房发生火灾。西安市公安局和消防支队紧急调动8个中队的180余名消防官兵、25辆消防车、载水202吨、泡沫23吨火速赶往现场。面对熊熊烈火,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爆炸,广大消防官兵舍生忘死、抢险救灾,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力扑救,大火终被扑灭,群众无一伤亡,消防官兵却1死8伤。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铸就了感天动地的———烈火忠魂
装满柴油的锅炉半夜燃起熊熊大火,住户们穿着睡衣、趿着拖鞋,逃命似地往外跑,消防战士却义无反顾地往里冲……
燃油锅炉半夜起火
2006年2月15日,农历丙戌年腊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早,位于西安市碑林区东县门的中国银行陕西分行家属院工作人员就给小区供暖的柴油锅炉加满了油,准备迎接新年。锅炉房在两栋住宅楼之间,周边共住着300余名住户。西侧一墙之隔就是另一个小区的天然气供暖锅炉,北墙外是一间配电房,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当晚23时许,锅炉工老李像往日一样对锅炉房进行例行检查,当绕过复杂的设备管道走到里侧拐角时,他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锅炉的玻璃液位管已经断了,断裂处正呼呼地往外冒着火焰,连附近一个装油的铁皮桶也被引着了。这锅炉里可是整整2600公升油啊,一旦发生爆炸……老李慌了,一把拎起燃烧的铁皮桶就往外冲……
300余群众紧急疏散
23时07分,西安市公安局消防支队指挥中心的火警电话紧急响起。刻不容缓!总值班员、副支队长赵西省迅速反应,他急令两个中队的6部水罐消防车和29名消防员快速分批赶赴现场。
23时11分,赵西省率领当日值班火场指挥员、后勤处副处长梁振及一中队3部水罐车、17名消防战士首先进入现场。
此时,火势已非常凶猛,面积近13个平方的锅炉房几乎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柴油味,呼呼的喷火声在夜里格外刺耳,火焰蹿出房顶约有两、三米高,伴着浓浓的黑烟,肆虐地在夜空喷薄,火舌不断冲向紧邻的天然气锅炉和配电房,爆炸随时可能发生;小区里已乱成一团,百余名男女老少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往外狂奔;已先期赶到的公安碑林分局和特警支队的民警们正满头大汗地挤在人群中进行前期疏散。哭喊声、火声、呼救声,在夜空中交织!赵西省一边命令对现场实施警戒,一边进行险情侦察。各项决策遂即下达:一、立即切断相关电源和气源;二、挨家挨户地将熟睡不知情或未及逃离的楼内住户彻底疏散;三、两支水枪从锅炉房正门进攻,实施冷却灭火。
关闭输油管道、抢运锅炉房窗台下的柴油桶、铺设水带线路……一名名消防战士在火海中穿梭、一股股巨大的水龙在火海中扭动,灭火抢险工作迅速展开了。这是怎样一幅感天动地的场景啊!小区住户、中国银行陕西分行团委书记杨军是第一批被疏散出来的,回忆起当天的情形,她含着热泪说:“大火在里面烧着,爆炸随时可能发生,我们没命般地往外逃,站到安全地方了,还吓得浑身发抖,消防战士却一拨一拨、义无反顾地往里冲。我远远地看着那些战士,都是年轻的孩子啊,拉着消防栓就冲进火里去了……”许多住户都掉泪了,杨军13岁的女儿梅子在这天的日记中深情地写到:“看着消防叔叔往火里冲,我心里感动极了,他们和我们无亲无故,为了救我们却不顾自己的生命,他们太伟大了!他们就是最可爱的人!”
23时16分许,现场周边300余名住户全部被疏散至安全地区。
直面生死考验
由于火势太大,23时20分,在西安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和消防支队指挥中心的紧急调动下,6个中队100余名消防官兵、19辆消防车相继赶到现场增援。数支泡沫喷枪和水枪,有的瞄准窗户、有的从门下伸入房内、有的高扬在正上方,“数箭并发”对着燃烧的锅炉房顽强“扫射”。战士们穿着防火衣、戴着空气呼吸器,站在离火魔最近的地方英勇奋战,忘记了危险、忘记了灼热、也忘记了生死。五中队中队长李保华顶着炙热的烟火,一次次冲进火场寻找油罐火点;消防战士罗利智楼上楼下地叫醒熟睡的居民,疏散完最后7名群众后,又继续投入灭火战斗,怀抱着水枪始终站立在火场第一线;三中队指导员霍源看到锅炉房上空的一条天然气管道已烧成红色,邻近建筑阳台的物品也已被引燃,他拉着水枪就登上被大火包围的锅炉房顶,在灭掉建筑阳台上的火后,又对着被大火烧得通红的天然气管道进行冷却降温,而后又将楼下的一支泡沫枪拉到房顶,从上面的缺口向房内灌注泡沫……缺氧了,呼吸一下空气;烫痛了,用水冰一下继续战斗;跌倒了,爬起来再上!面对消防战士的无畏和英勇,即使是最张狂的火魔也会胆怯!
爆炸突然发生
此时,西安消防支队长傅春贤等支队各级领导也已相继赶到。
23时40分左右,火势渐渐小了,只剩下西南角还有部分余火。但油罐由于长时间高温燃烧,若不彻底消灭残火,很可能引起爆炸,一旦引发仅一墙之隔的天然气锅炉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副支队长贾西海果断决定:实施内攻,进入火场强攻压制残火。他亲自率领罗利智等9名消防官兵拉着泡沫枪和喷雾水枪冲进了锅炉房,集中力量消灭残火。锅炉房内放有两个燃油式常压供暖锅炉和一个约5立方米的柴油储罐,2600公升柴油就装在储油罐里;储水罐和水泵等设施则放在地下室。此刻,整个锅炉房的地面都几乎被泡沫完全覆盖了,仅有那台液位管断裂的锅炉下侧还冒着不大的火苗。按照贾西海部署,罗利智和李国东用喷雾水枪在后掩护,范英俊用泡沫枪在前扫射火点,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就在这时,贾西海突然发现,原本脚下流淌的泡沫液不知何时也被引燃了,火正向他和战士们急速扑来!情况有异!他来不及细想,一边冲着强攻的官兵大声喊“快撤!”,一边下意识地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位消防战士狠命往门外推。就在这一瞬间,“嘭!”,一声巨大的闷响在地下室炸开,一团火光霎时像原子弹一般冲着贾西海和消防战士射了过来。随后,在门口释放出强大的冲击波,形成一团火球直冲向夜空!
这一刻,是16日凌晨零点03分!
一名战士壮烈牺牲
等候在安全区的住户们惊呆了!正在锅炉房外灭火的消防战士们惊呆了!刚刚从房顶上跳下来准备进入锅炉房内增援的霍源惊呆了!火球迸出的瞬间,距离锅炉房几米处的副支队长赵西省本能地用手一护脸部,手背顿时就被烫掉了一层皮!而此刻,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跌跌撞撞地扑向了锅炉房!那里有他的战友,他们还生死未卜啊!
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让贾西海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当他睁开眼时,看到自己和战士们都摔倒在地上,火焰正渐渐将他们包围;房内的地板被炸出了一个近两平米的大洞,向外冒着阵阵浓烟;锅炉房门口,消防战士李国东被爆炸掀飞的门板压在地上,身上全是火,正痛苦地扭动着。贾西海什么也顾不上了,扑过去没命地把李国东往外拽。由于用力太大,地上遍布杂物,他一个踉跄,左膝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刺骨的剧痛顿时袭遍全身,他忍痛爬起来继续拽,和大家一起将李国东救起。此时,贾西海,这个和火魔战斗了一辈子的硬汉子,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左膝骨已经严重骨折、第九根肋骨也断了。他和官兵们一起,冒着随时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的危险,再次冲入锅炉内,架起单杠梯钻进浸满油和水的地下室,用绳索和安全带将坠落下去的罗利智和范英俊两名同志救出。然后,又拖着伤腿和大家一起站在战友倒下的地方,继续扑灭余火,搜索清理现场。在此期间,接到报告的西安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丁健,西安市碑林区委书记袁英信,区长史小红及西安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吴金彪,副局长兰士伟,马中林,马学新等已赶到现场,一边指挥抢救伤员、扑灭现场余火,一边协调相关部门开展安置工作,将被疏散的群众全部安置至西安饭庄住宿。随后,丁健又连夜召开西安市安监局、质监局、碑林区委、区政府和市公安局领导紧急会议,就善后事宜进行安排部署。
燃爆发生后,120急救中心火速抵达现场,将伤员迅速送往市中心医院、第四人民医院、省人民医院抢救。西安市卫生局局长秦鸿学奔波在三家医院的抢救现场,“一定要用最好的护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最好的设备,全力以赴让每名伤员恢复到最好!”16日零时46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苦奋战,大火终于被彻底扑灭了。在这场灭火抢险战斗中,年仅23岁的消防士官罗利智不幸被爆炸物击中头部,壮烈牺牲。西安市消防支队副支队长贾西海等8名官兵英勇负伤。战士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换来了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平安!
群众举杯敬英魂
那一夜惊天动地的火光血影注定会被历史的风带走,但英雄的浩然正气和无私的爱民情怀一定会长存于人民心中,长存于天地之间!
2月17日,农历大年三十。在中国银行陕西分行工作人员的年夜饭上,大家不约而同起立,恭恭敬敬地向罗利智的英魂举杯敬酒……
2月18日,大年初一。小区近百名住户每人拿着一支芬芳的白玫瑰,抱着孩子、扶着老人,成群结队地来到消防一中队,面对着罗利智生前工作过的办公大楼,眼含热泪,深深鞠躬……
2月19日,大年初二。在罗利智的追悼会上,西安市委、市政府、省公安厅、省消防总队、西安市公安局、中国银行陕西分行等单位领导率先向勇士遗体默哀、鞠躬、告别。西安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吴金彪,局党委副书记、政治部主任刘怡,副局长马中林,马学新和500余名公安、消防干警、武警、解放军、市民一起,依次走进大厅,噙着泪缓缓从躺在鲜花中的英雄身边走过……
小区一名叫方莉的住户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用颤抖的手在附有1000元现金的卡片上写道:“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因他人的牺牲而完整,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我率儿子、姐姐前来沉痛悼念我们未曾见过的、不知姓名的消防队员,并向他的亲人致以我们的心意,望他们节哀保重。”住户杨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数也没数,就递给13岁的女儿,“去捐给咱们的救命恩人吧!”她说:“我眼睁睁地看着走进去的消防战士牺牲了!他们进去的时候还对我们说‘你们赶快撤,里面太危险’……”说着,她哽咽了。
战友浓情永远铭记
西安市消防支队支队长傅春贤永远都无法忘记抢险官兵们出生入死战火魔的场景和负伤后表现出来的团结、无私、手足般的战友浓情,那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般,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在医院里,贾西海因为伤腿肿得太厉害,裤子根本无法脱下,只好用剪刀一点一点剪开。褪下雨靴,里面全是柴油和血水。尽管疼的一身冷汗,心里却牵挂着战士,他流着眼泪不断地大声问:“那个最后救出来的小战士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能救活吗?”颜面部、双手2度烧伤的一中队副中队长李玉,当傅春贤握住他的手,就感到手心里黏乎乎一层,一看,竟粘满了被烧脱的皮!李玉却丝毫不觉疼痛,穿着还未及脱下的作战衣和头盔,疯了似地扑向医护人员喊着要见罗利智,几乎失去了理智;颜面部、双手深2度烧伤的二中队中队长常伟在抢救室里坐不住,满头大汗,在房子里乱转,一见到傅春贤就问“咱们的人怎么样?都活着吗?”,而一握他的手,也是黏乎乎一层……这些场景,每在眼前浮现一次,傅春贤的泪水就在心里流一次。感动和痛心的同时,他也为这样一支无私无畏、忠诚敬业、团结友爱的队伍而自豪和骄傲!
英雄壮举牵动各方
连日来,西安市消防支队收到了几十份来自省内外的慰问电。事件发生的当天,公安部消防局领导连夜赶到西安,在第一时间带来了公安部刘金国副部长等领导的亲切慰问,并送来了慰问金;中国地震局领导发来唁电,对牺牲、负伤的官兵和救援队全体队员致以敬意和慰问。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董雷,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宋洪武,省委常委、西安市委书记孙清云,西安市委副书记、市长陈宝根,省公安厅厅长王锐,西安市委常委、副市长董军,西安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丁健等省市领导先后前往消防一中队吊唁烈士,到医院看望负伤官兵、慰问烈士家属。中国银行保安部领导也专程从北京赶来,对全体救援官兵表示衷心的感谢。
英雄的壮举更牵动着中央领导的心。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国务委员、公安部部长周永康专程发来电报:“请洪武、王锐同志代向罗利智同志的牺牲表示哀悼,向家属表示慰问,对受伤官兵要精心治疗。”公安部副部长刘金国、公安部政治部主任蔡安季等领导也先后对在燃爆事故灭火抢险战斗中壮烈牺牲、英勇负伤的官兵表示亲切慰问,并对伤员救治等工作作出重要指示。
燃爆事故发生的当日上午,省委常委、西安市委书记孙清云在赴黑河水库检查工作的途中,专程致电转达了对在灭火抢险战斗中不幸牺牲和英勇负伤的官兵及家属和全体消防官兵的问候,并对事故善后处理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几乎与此同时,由西安市委副书记、市长陈宝根亲自主持召开的公安、消防、安监和卫生部门主要负责人会议正在紧张进行,决定:由西安市卫生局牵头,全力以赴抢救受伤消防官兵,确保伤情稳定和减轻;由董军副市长负责,做好消防官兵的安抚工作,确保消防支队战斗力,确保全市春节期间的消防安全;严查此次燃爆事故原因;举一反三,质监部门对全市类似的锅炉房进行安全检查,安监部门对烟花爆竹的销售燃放进行全面检查。
一辈子忘不了消防战士
在全市各级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下,事故发生的第二天,现场居民区的供水、供电、供气就全部恢复正常,生活秩序恢复正常、群众情绪稳定。
2月24日下午,当踏进这个家属院的时候,这里一如往日的宁静平和,人们都安逸地工作着、生活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当随意地问起当日的情况时,他们的眼眶顿时就红了:“消防战士太伟大了!如果没有消防战士这样舍生忘死地救我们,就是逃出来了,家也保不住啊!”一位姓李的大婶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中行人一辈子也忘不了消防战士!”
是的,2006年2月15日那晚的火光血影注定会被历史的风轻轻吹走,但英雄的浩然正气一定会长存于人民心中,长存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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